2040年12月9日 星期日

A writer that was never called so (置頂,新文章請往下閱讀)

Klin Cheng
Sep 28, 2008

       In my salad days when I was still studying psychology at 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I adored 白先勇 and 陳若曦 (but not 王文興), mainly because they were able to write realistic fiction with a vigorous language so charming in its simplicity. They were among only few Chinese writers whose memorable works had compelled my admiration. But, being ambitious, I didn’t think my stories should be as short as theirs. So, I devoured epics crafted by such literary icons like James Joyce, Henry James, Hermann Hesse, Victor Hugo, Roman Rolland, and, of course, Dostoevsky (finished reading English version of The Brothers Karamazov in a week), hoping I could somehow hitch my wagon to some of them. One year after 林懷民 came back Taiwan to launch his Cloudgate, I was on his English class as a freshman. But, it was two years later when I was a junior that I was able to attend his class for contemporary novels. During this stretch, we were told to read The Great Gatsby, The Sun Also Rises, Madame Bovary, Adventures of Huckleberry Finn and some other thrilling short stories. I marveled at his ability to guide us for those elaborate works of art (It was the only literary instruction I received at school, as I never considered academicism to be a great help to my literary imagination). But the classics that enthralled me were The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 the Words, and the Clown. I enjoyed Sartre very much—the rhythmic pattern of his short sentences moved me and empowered me, though the inner stuffings of his philosophy baffled me greatly. With a background different from theirs, I thought I could create something unique, but I just lacked the techniques to narrate my introspective mood and present my psychological and fictional universe in an artistic way. Once, I was flirting with surrealism, but the outcome was a disaster—it was neither fish nor fowl. So, for quite a while, I was a greenhorn seeking for the panache of great masters, always feeling frustrated. But, I wished I could be more an artist than simply a writer, as James Joyce’s decision to destroy all his earlier works spilled over into me. All the time, I kept my writings unpublished, knowing I would make an ass of myself if I dare to unveil them before they were duly scrutinized. Of course, you can make yourself known by touting yourself. But I was too intimidated to do that. Being a writer not worthy of the name, I prefer to make me known by showing people what I am made of. The problem was, every time I tried to reveal my true colors, I found my flaws. It’s something you can’t address in a short while. You can only resort to time (instead of turning to others) to learn if your efforts are worthwhile.


        That’s why some of my works are more than 20 years in the making and still not finished. My own aesthetic required me to link my ideals to a standard high enough to satisfy Western criteria. So, I hate to see my shortcomings helplessly exposed. If I were to separate myself from any locally idiomatic school of Chinese or Taiwanese literature, I had to learn my craft independently and train myself more vigorously. That’s why I was always cautious about my creative writing. I know, to stay the course, I had to shed diversions—that’s no small feat for me, as I was constantly distracted by the need to juggle my various duties. But, with a mind to regain my identity as an intellectual aspiring for self-realization, I count all the odds that came to me as a blessing, because, no matter what had happened, the strain of my struggle continued to drive me, boosting my creativity. So, despite my obscurity, I soldier on—not as anything else, but as a writer seeking for self-redemption.

2017年5月7日 星期日

奪 標


    棒球場看台上的觀眾滿坑滿谷,兩旁休息區上方的啦啦隊不斷敲鑼打鼓,喊聲一陣又一陣。
  他站在投手板上兩眼直視蹲在捕手區的阿坤,表情嚴肅,然後,高舉雙手,一個快速球投出,打擊手揮棒落空,場上歡聲雷動。
  內外野和休息區的隊員呼嘯跑入場中,相互擁抱,圍圈雀躍,然後,把他高高抬起,拋向天空,記者紛紛進場拍照,鎂光燈閃了又閃,一大堆球迷包圍著他,請他簽名,一個長髮女孩拿出一顆球遞給他,說:「我是Julie-j-u-l-i-e」,他接過球,簽上名字,然後交還給她,女孩子拿著球,興高采烈地跑開,他在大夥兒的呼叫和簇擁下走回隊上,場上人潮逐漸消失。

  更衣室水聲瀝瀝,他站在蓮蓬頭下沖洗身體,室內滿是蒸騰的水氣,掛在天花板上的燈光朦朦朧朧,他肩膀上泛出一片紅,和他一道沖澡的弟兄,在擦乾身體換上衣服後逐一離去,諾大的空間,只留下他一個身影,原本鬧哄哄的浴室,頓時變得安安靜靜。

  宿舍外頭小鳥吱吱喳喳,陽光穿過百葉窗落在掛滿錦旗和獎牌的牆壁上,顯出明暗相間的條紋圖案,角落的書桌上,一本棒球雜誌擺在檯燈旁,封面,「魔手十連勝」的斗大字眼輝映他投球動作的特寫。
  他光著上身坐在桌前,左手捏著頸肩,阿坤睡在床舖上層,風扇不斷吹著,突然,鬧鐘響起,阿坤從睡夢中驚醒,倏地,翻開棉被,猛然從床上跳下。`         
  「還在痛?」阿坤穿上短褲,揉揉眼睛問他。
  「對,幫我推推。」他打開抽屜,拿出一瓶推拿液遞給阿坤。
  阿坤接過推拿液,打開瓶蓋,在手心滴上幾滴,往他肩上塗抹。
  「這裡嗎?」阿坤用手指壓著他的肩胛問。
  「對。」他說。
  「你靠過來一點。」阿坤站在他背後,開始在他的肩膀搓揉。                       
  「肌肉很硬嗎?」他問阿坤。
  「對,」阿坤在他肩上捏了幾下,然後問:「會痛嗎?」
  「會。」他說。
  「好像發炎了。」阿坤又倒出一些藥液,繼續按摩。
  「嚴重嗎?」他問阿坤。
  「我不知道,你最好去看醫生。」阿坤拿出一條毛巾擦他的背,然後蓋上推拿液,把瓶子交還給他。
  「別告訴教練。」他把推拿液放回抽屜。
  「我知道。」阿坤拿起臉盆走出宿舍。
  他起身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室內一片亮光。

        棒球場上空飄著一個大氣球,一架噴射機凌空飛過,場內鑼鼓喧天,兩軍人馬在場上對峙,一記石破天驚的長打穿過內野防守區飛向外野,右外野手快速往後退,然後,在全壘打牆前奮力躍身伸手去接,球擦過手套落在全壘打牆上彈了回來,補位的中外野手彎腰抓球大臂長傳二壘,打者在二壘前滑壘,二壘手觸殺不及,打者安全上壘。
  他用腳踩踩投手丘上的泥土,對方打者持棒走進打擊位置,阿坤蹲在捕手區不斷吆喝,他看著擺好姿勢的打者把球投出,打者揮棒,球擊出,在三游間形成滾地,游擊手蹲下身把球接住,緊盯跑者,然後轉身快傳一壘,打者被封殺在一壘前,跑者踩住二壘壘包,文風不動。
  對方下一位打者進場準備打擊,他俯身注視阿坤,然後,打直腰桿,舉起雙手,把球投出,打者揮棒,球飛過二壘手頭上落在中外野前方,中外野手上前接球,跑者快馬加鞭衝向三壘,中外野手快傳本壘,跑者在三壘急踩煞車,打者站上一壘。
        他拿起腳下的滑石粉在手心抓了抓,對方指定打擊舉起大棒站上打擊位置,球迷高喊「紅不讓,紅不讓」。
  阿坤蹲在捕手區比暗號,他點頭,把球投出,大砲擊球擦棒,球沿一壘邊線滾去,他上前去撿,三壘跑者奔回本壘,他傳二壘,球傳高,二壘手沒接到,落到左外野,一壘跑者越過二壘衝向三壘,左外野手迅速把球回傳三壘,三壘手來不及接,跑者攻佔三壘,打者站上一壘。
  教練走進場內,阿坤脫下面罩從捕手區走到場中央,內野守備員圍靠過來,大伙兒站著開會,裁判從長褲後口袋拿出刷子清理本壘板上的泥土,會議結束,教練退場,阿坤戴起面罩回到捕手區,裁判就定位,對方打者準備打擊。
  他看好阿坤的暗號,緩緩舉起雙手把球投出,球進好球帶,打者大棒一揮,擊出又高又遠的飛球,左外野看台的觀眾紛紛站起來準備接球,球忽然掉進全壘打標竿內的座位區,觀眾頓時搶成一團,對方跑者、打者相繼回壘,坐在休息區隊友紛紛跑出來向他們道賀。
  教練進場換投,阿三從牛棚跑入場中,他把球交給阿三,阿三和阿坤開始練投,教練站在投手丘旁邊觀看,他脫下球帽一步一步走回隊上。

       骨科診療室裡的白色亮板上掛著幾張x光片他光著上身坐在主治醫師面前,幾位實習醫生圍在主治醫師身旁和主治醫師一起看片,一位醫院工作人員開門送來病歷。
  「骨骼正常,韌帶也沒問題。」主治醫師指著片子對他說。  
  「是肌腱發炎嗎?」他問主治醫師。
  「對。」主治醫師說。
  「多久會好?」他問。
  「吃藥,休息兩、三星期就會好。」主治醫師一邊寫病歷一邊說。
  「要做復建嗎?」他問。
  「你可以買熱水袋熱敷,或用按摩棒按摩。」主治醫師說。
  「一定要休息嗎?」他問。
  「對,」主治醫師說,「不休息,好不了。」
  護士小姐開門叫下一位患者,一個柱著柺杖腳打石膏的男子走進來,主治醫師寫完病歷,撕下處方單交給他:
  「到藥房拿藥,記得按時服用。」
  他接過單子,從座位站起,護士小姐扶著打石膏的男子坐上椅子,一位實習醫生在亮板上換上新的x光片,他穿上衣服走出診療室,外頭坐著一排等候看診的病患,他拿著藥單沿著走道步向藥房。

       入夜後的宿舍燈火通明, 他拎了一個箱子走進寢室,阿坤坐在書桌前對著鏡子擠痘子,看到他,就說:
  「你有信,美國寄來的。」
  他把手上的箱子放到床頭,走到桌前打開擺在桌上的牛皮紙信封,裡面有一封附了一張照片和一疊球員卡的信,上面寫道:

     嗨,記得我嗎?我是Julie,我們已經搬來美國,希望今年能在
     世界大賽看到你。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開心,樣子很迷人,阿坤走過來,把臉湊上,問:
  「是誰?」                
  「球迷。」他把照片拿給阿坤。
  「哇,青春美少女耶!」阿坤拿著照片盯著看。 
  他撕開球員卡封套,裏面,都是大聯盟當紅球星,他一邊看,一邊跟阿坤說:
  「你看,這是左拐子Steve Carlton,這是三振王Nolan Ryan, 這是Johnny Bench,還有Thurman Munson
  哇,好棒,都是大明星。」阿坤說。
  「挑幾張你喜歡的。」他說。
  太好了。」阿坤高興地叫道。
  他把球員卡遞給阿坤,阿坤仔細選了幾張後,把剩下的卡片和茱莉的照片一併交還給他,他拿出口袋裏頭的皮夾,收好女孩的照片,再把卡片和信放回牛皮紙袋,塞到抽屜,阿坤拿著他選好球員卡走回座位,繼續擠痘子,他走到床頭,打開放在上面的箱子,拿出按摩棒,插上電源,開始按摩頸肩,室內,一片嗡嗡聲。

  棒球場上空的雲層又密又低,他的隊友在場中打擊,一個擦棒球飛到捕手後方,捕手脫掉面具高舉雙手去接,球從空中掉入捕手手套,場上的內外野守備員一一跑回休息區。
  他脫掉外套走進場中,阿坤穿起捕手護套,兩人開始相互傳球,對方打擊手在打擊區左方草坪上揮棒,內野看台喊聲不斷。
  裁判站好位置,打擊手走進打擊區,阿坤蹲在捕手位置,他彎著上身看暗號,然後,舉起雙手把球投出,球偏高,打者沒揮棒;再投,球飄出好球帶,打者不動如山;又投,球偏內角,擦到打者上身衣角,打者閃避不及,被保送,打者丟下球棒跑向一壘,阿坤把球回傳給他。
  對方下一位打擊手上場準備打擊,他盯住蠢蠢欲動的一壘跑者,然後,轉身把球投出,球在本壘前下沉,打者揮棒落空,一壘跑者盜二壘,阿坤長傳二壘,補位的遊擊手把球接住,在二壘前將跑者觸殺出局,場上響起一陣鑼鼓聲。
  「魔手加油!」觀眾大聲喊道。
  他看好阿坤的暗號,投出一個變化球,打者大棒一揮,球飛出界外;再投,球擦棒,彈到後方看台;打者繼續準備打擊,他看著本壘區,用力把球投出,球飄入好球帶,打者站著被三振。
  一名又高又大的打擊手走進打擊區,他把手套擺在背後彎下身看阿坤,大個兒站在打擊區揮動球棒,阿坤蹲好位置準備接球,他抬腿,舉手,把球投出,大個兒揮出滾地,球在一壘前出界,大個兒重新回到打擊位置。
  阿坤比手勢叫內野守備員往後退,他站在場內看著場外的教練,大個兒握棒準備打擊,他低肩投出一個上飄球,大個兒猛力揮棒,一記強勁滾地球穿過一二壘防線落到右外野,打者登上一壘。
  對方換代跑,新的跑壘員準備盜壘,他把手套放在胸前看阿坤,突然,一個轉身,球投一壘,一壘跑壘員趕緊撲身回壘,一壘手牽制不成,跑者拍拍身上泥土叫暫停,打擊手退出打擊區,對方教練不斷在場外打手勢,打擊手重新站上打擊位置,他高舉雙手把球投出,打擊手持短棒觸擊,球沒碰到,落入阿坤手中,阿坤快傳一壘,一壘跑者趕緊回壘。
  他脫下手套按按頸肩,打擊者看一下場外教練,他戴回手套繼續投球,打擊手高舉球棒,他用力把球投出,球在本壘前著地,突然,他表情痛苦地緊抓手臂,整個人蹲在地上,一大夥人趕緊衝到他面前。
  「怎麼了?」教練問。
  「拉到筋。」他說。
  教練揮手叫救援上場,他在指導員的摻扶下走回休息室,救援開始與阿坤熱身,一位隊友用冰袋將他的手臂包住,兩人穿上外套後迅速走出球場。

  門前插上一把大關刀的國術館,裏面掛著一塊「仁心仁術」的匾額,臉上長滿鬍鬚身穿黑色長袍的接骨師,坐在他面前來回轉動他的臂膀。
  「這裡痛嗎?」老師傅放下他的手臂按著他的肩胛問。
  「很痛。」他說。
  「忍耐一下,馬上就好。」老師傅站起來,右手扳起他的手臂,突然使勁一扭。
  「啊──」他慘叫一聲,臉上完全變形。
  「再一次。」老師傅又扳起他的手臂,使勁扭了一下。
  他痛得大叫,老師傅放下他的手臂,拿出一罐精油在他的肩膀塗抹,他咬緊牙根低下頭,臉上全是汗珠。
  「有沒有比較輕鬆?」老師傅一邊推拿一邊問。
  「還是很痛。」他說。
  「你的情況很嚴重,幸好找到我,不然你這隻手臂就要報廢了。」老師傅做完推拿後拿出一片膏藥,貼在他的肩膀上。
        「能快一點好嗎?」他問老師傅。
  「配藥吃很快就好。」老師傅說。
  「什麼藥?」他問老師傅。
  老師傅從桌上藥櫃拿出一小罐黑藥丸給他:
  「通血路的,很有效。」
  他接過黑藥丸,看一下罐上說明,然後打開蓋子聞一聞:
  「一罐多少錢?」
  「小罐八百,大罐二千。」老師傅又從藥櫃拿出一罐大的給他看。
  「我買大罐的。」他把手中的藥罐拿還給老師傅。
  老師傅拿出幾片藥膏連同大罐藥丸放入一個紙袋,再把袋子交給他:
  「藥膏兩天換一次。」
        他接過紙袋,從皮夾掏出三張千元大鈔給老師傅,老師傅把鈔票放入收銀櫃,拿出五百元找他,他把錢放入皮夾,提著袋子走出國術館。

  棒球場正門牌樓中央高高掛著「全國青棒選拔賽」的紅布條,插在牌樓頂端的旗幟不斷飛揚,場內觀眾密密麻麻,內野看台旗海一片,啦啦隊喊聲震天。
  阿三在場中央投球,他和兩名隊友在牛棚練投,對方一名大漢站在打擊位置,阿坤做出暗號,阿三把球投出,大個兒揮棒,一個高球凌空飛向外野,右外野手拚命後退,球落在全壘打牆外側看台,全場一聲嘆息。
  他在牛棚緩緩把球投出,場內吹起一陣旋風,內野黃沙滾滾,彩旗迎風拍打,噗噗噗,噗噗噗。
  阿三投出快速直球,場上「鏗」的一聲,一個軟弱的高飛球落到外野三不管地帶,打者奔上一壘,中間手上前撿球,將球傳回本壘。
  一名左打手走入打擊區,阿三站好位置把球投出,球被打中,沿著阿三身旁飛向中外野,跑者快速通過二壘奔向三壘,中堅手長傳三壘,球在三壘前著地,打者、跑者分佔一、三壘。
  對方一位左打上場,阿三高舉雙手投出一個曲球,打擊手擊出內野滾地,游擊手上前接住,快傳一壘,打者被封殺在一壘前,一壘跑壘員上二壘,三壘跑壘員踩住壘包不動。
  看台上的彩旗,不斷拍打,他在牛棚,望著灰暗的天空  , 遠方密佈的烏雲,發出隆隆隆的響聲。
  阿三站在投手丘看對方打擊手走進打擊區,打擊手做好打擊準備,阿坤打出暗號,阿三點頭,把球投出,打擊手扭腰用力揮出大棒,場上轟然一聲,球飛到右外野,落在全壘打牆前,右外野手快步去接,大臂回傳內野,三壘跑者回壘,二壘跑者通過三壘繼續往前衝,二壘手把球攔住,快傳本壘,阿坤蹲下身把球接住,跑者滑壘,撞上阿坤,球從手套掉下,跑者進壘得分,打者攻佔二壘。
  他跑進休息室,對著鏡子脫掉上衣,在滿是紅疹的右肩噴上薑精酸痛液,再用塑膠布把整個肩膀覆蓋住,鏡中,他的面容完全扭曲,額頭不斷冒出汗水,然後,他穿上衣服,走出休息室。      
  外頭,烏雲覆蓋了球場上空,阿三站在場中,小心翼翼地把球投出,球進入好球帶,打擊手出擊,球平飛出去,形成安打,二壘跑者快馬加鞭攻佔三壘,打者上一壘。
  阿三繼續投球,對方揮棒,球飛向三游,三壘手撲身去接,沒接到,三壘跑者回壘得分,一壘跑者上二壘,打者上一壘。
     教練走入場中和站在投手丘的阿三交談,他從牛棚跑入場中,教練從阿三手上接過球,阿三退場,他站上投手丘,拿起教練交給他的球開始和阿坤練投。
  場中一片陰暗,打擊手持棒站在打擊位置,他彎著腰看阿坤,兩人交換暗號後,阿坤蹲好位置伸出手套,他把球投出,打者觸擊,球擦棒彈到裁判後方,他再投,打者揮擊,一記內野滾地落在二壘手前面,二壘手接住後趕緊拋球給補位的游擊手,游擊手封殺一壘跑者,再傳一壘,球傳過高,一壘手跳起來接,沒接到,打者安全通過一壘,雙殺不成,二壘跑者站上三壘。
  一道閃光劃過天空,遠方雷聲大作,他看看不斷在場外打手勢的教練,阿坤蹲在捕手區調整護具,對方打擊手站在打擊區等待出擊,他拿起地上的滑石粉在手上不停地抓,對方打擊手在打擊位置不斷揮動球棒,他雙手放在胸前看阿坤,突然,一個轉身投向一壘,一壘跑者趕緊撲身回壘。
  場上逐漸飄起細雨,打擊手站在打擊區繼續打擊,他舉起雙手把球投出,球滑出好球帶,打者沒有揮棒,阿坤把球回傳給他。
       他拿球往褲管擦拭,對方擺好打擊姿勢,他用力把球投出,一個大暴投,阿坤沒接住,球落到後頭,三壘跑者跑回本壘得分,一壘跑者上二壘。
  雨勢變大,他用球衣擦拭臉頰,打者持棒準備打擊,阿坤不斷打暗號,他不斷搖頭,最後,點頭,把球投出,一個偏低壞球,打者沒揮棒;再投,同樣是壞球,打者扔下棒子跑向一壘。
  球場昏天暗地,他臉上滿是雨滴,對方另一位打者上場,他把球放在胸前手套裡看阿坤打的暗號,然後緩緩舉起雙手把球投出,球往內角飛去,差點k到打者,打者趕緊閃身躲避。
  他把球擦乾,準備投球,突然,雨噼哩啪啦落下,大夥兒拚命往休息區衝,外野看台的觀眾也作鳥獸散,大會工作人員連忙拖出防水布覆蓋在內野場地上,頓時,整個球場籠罩在一片水氣當中。
  他肩膀裹住冰袋和其他隊友坐在休息區休息,隊上一架收音機傳來實況轉播的訊息
         「你覺得這場比賽打得如何?」記者問球評。
  「衛冕隊的先發表現出色,前幾局完全壓制對手,如果不是七局下表現不穩,雙方還有得打。」球評說。
  「你覺得換投時機對嗎?」記者問。
  「換投沒有問題,但派魔手上場是敗筆。」球評說。
  「他無法止血?」記者問。
  「對,他控球失常,完全失去準頭。」球評說。
  「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記者問。
  「很可能,如果他健康,表現應該不會這樣。」球評說。
  「教練為什麼還派他上場?」記者問。
  「我不知道,也許他們沒有更好的救援。」球評說。
  「這場雨會停嗎?」記者問。
  「看樣子,是停不了。」球評說。
  「那衛冕隊就無法晉級了?」記者問。
  「對,已經打到七局,大會可以裁定勝負。」球評說。
  「如果繼續打,衛冕隊有機會嗎?」記者問。
  「很難。」球評說。
  「很可惜,前面打得勢均力敵
   阿坤關掉收音機,大會宣布比賽結束,大夥兒開始收拾球具,在中央內野看台等候半天的觀眾一一離去。
  「要走了嗎?」阿坤走到他面前問他。
  「你們先走。」他說。
  「好。」
  外野,彩旗不再拍打,記分板上,亮著朦朦朧朧的燈光,休息區前湍急的雨水嘩啦嘩啦地不斷流入水溝,他從口袋掏出皮夾,取出Julie的照片,把它撕成碎片,丟入水中,紙片隨水漂流,一下就被沖走,他揹起包包,尾隨大家走出球場,走到大門時,他回頭看一下煙雨濛濛的球場,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初寫   一九八九年  二月
                   改寫   一九九六年  二月
                        一九九八年  七月
                        二○○二年  九月
                        二○○七年 十一月
                        二○○八年  八月

                                                                                            ○○九年        六月
                        二○○九年    十一月
                        二年  八月
                   定稿   二年  八月


  

  
  
  

                                                                                

2013年12月31日 星期二

英文如何進步?


Klin Cheng  Oct 3, 2013 

  不 少人問我這個問題,通常,我的回答是:用腦筋。聽的人難免感到失望,因為,他們期待的是一般廣告所宣稱的那種速效,我有好方法,他們也無法實施,多說無 益。當前,有多少人參與補習,考多益,考托福,拿高分,英文很好嗎?請他們寫英文就知道。想要英文好,看得懂原文教科書是最起碼的要求,但這跟養成看英文 報、英文雜誌的習慣還有一段距離,更遑論用英文書寫。所以,從小就花大錢補英文,目的何在?為了升學?英文這東西,不像中文,小學畢業就能讀大學教科書的 文字,看懂普考所須念的書,所以,不是美國土生土長的人,要了解高深的英文,很難,難怪,訂美國時代雜誌的台灣大學生,人人充滿挫折感,一方面,是因求助 無門,無工具可用(台灣英漢辭典的水平落後三十年),二方面,是因本身自修能力不足,無法擺脫填鴨式教育的窠臼,這一切,都關係到你的學習認知跟學習態度。我 從來不認為學英文需要老師,譬如,英文法,自己買書看,跟聽老師講,有差別嗎?高中以前,不管你念的英文是哪個版本,參考書的解析都比老師講的還詳盡,為 何不能自習?需要老師上課,往往只因自己被動,無法主動,不然,為什麼不聽空中英語教室?教英文,彭蒙惠是第一把交椅!過去,她獨領風騷,現在,各家爭 鳴,選擇如此之多,不去利用,英文不進步,能怪誰?但,某些情況,自己要學習確實有實際上的困難譬如,英文成語與新聞英語的問題,不是說,你去聽取各家的解說,就能得到答案。許多人以專家自居,卻不知道rock the boat的中文為何,gain traction是甚麼意思碰到這些情況,你就會被誤導,永遠不知道自己所學的是正確,還是錯誤,就像cynical,一大堆人根據字典的定義去解說,卻沒人能把這個字弄清楚,所以,想認真學英文的人不仿腦筋,看看以下的內容 

   1抱著存疑的態度。 In the face of such powerful belief, you have to be pretty cynical not at least to wish for a miracle. 面對如此強大的信仰,要完全不希望奇蹟,你就得抱著相當存疑的態度。2懷疑(的)。 I constantly reminded myself not to be unduly cynical about the men and women in public service. 我經常提醒自己不要過度懷疑擔任公職的人。Beijings cynical approach toward relations with Tokyo is part of the problem. 北京對中日關係抱持懷疑的態度也是問題的一部份。3存疑。 I was cynical about Iraq. But when I saw the Iraqi people voting three weeks ago, it was the start of a new Arab world. 我對伊拉克的情勢存疑,但當我看到三個星期之前伊拉克人民投票時,那便是一個新阿拉伯世界的開始。 4不相信。 This episode explains why Okinawans are cynical about their relationship with Tokyo. 這件事說明沖繩人為何不相信他們和東京之間的關係。5不信任。 That explains why Mexicans are so deeply cynical about their law-enforcement agencies. 也就是墨西哥人對他們的執法單位那麼不信任的原因6諷刺。 However, there is still another reason top bureaucrats need people like him, and it is the most cynical of all: secure all the money they stole during a decade in power. 然而,高層官員需要像他那樣的人還有一個理由,這是所有的理由中最諷刺的: 保住他們在十年掌權期間偷來的錢。 

  如此,你覺得學英文有捷徑嗎?你不花腦筋能學好英文嗎? 

 勤儉致樂

莊修 Oct 1, 2013 

   在景氣低迷,經濟蕭條的時代,因為所從事的行業受到衝擊以致收入減少的人,對人生的目標以及未來的估算,都得做若干的修正,才能避免受到苦日子的逼迫, 讓生活失去享受與樂趣,以物質條件來說,在當今社會,我屬下層,但,生活的品質,我不落人後,主要是,日常生活的花費,我極力減低,盡量不買人家弄好的東 西,譬如,綠豆湯一碗少說二十五元,自己做成本不到五塊,早餐煮稀飯,不買三文治,一餐起碼省二十,所以,只要勤勞一點,吃的東西不假手於他人,基本上就可省下一筆費用,達到節流的目的,當然,一個人究竟要多花多少錢才能過得快活,過得愜意,因人而異,我不需多花錢,是因,在食衣住行育樂的民生需求當中,我的出有限,除了固定買水果之外就是大多數人都必須負擔的水電、瓦斯、電話手機、網路跟第四台的費用,因為不必養車子,每個月只要賺一些錢就夠用,比起六零年代台灣經濟起飛前大家所過日子,這養尊處優一個人的慾望可大可小,有錢的時候,你可以大量買CD,沒錢的時候,聽Live365就很享受過去打網球,每個月要消耗一雙網球鞋、數筒網球,現在,這筆錢也省了,但,也不是沒有其他開銷,像,夏天買啤酒,買茶葉,買米漿,因為,不喝這些東西,我無法解渴,所以,我盼望冬天趕緊來到,免得一天到晚在廚房流汗冰水一直灌,開餐廳雖然辛苦但也,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安排自己的時間,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管多忙,都能catch forty winks補充精神,如此,一天的工作時間就是八、九小時,睡眠休息時間是十小時,還有四、五個鐘頭可以做自己的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生意不好的時候當然難熬,但,只要客人上門,你就覺得十分有趣,好像,那是家對你的支持,對你的肯定,所以,碰到欣賞我的人,我就很高興,常常忍不住要跟他們閒聊,聽他們對我誇讚,能這樣互動,當廚師,就有價值,否則,關在象牙塔寫作,既賺不了錢,又找不到讀者,徒增苦悶,這就是現實,你越想往高處爬,就越孤單,寫英文,寫越深,就越與人疏離,但,夢想這件事,不能光從現實的角度來衡量,不自我要求,你永遠達不成目標,這樣,一輩子當苦力人生有何意義?除了填飽肚子,你還得時時填充心靈! 

莊修
Aug 9, 2012──Dec 20 ,2013



  人家說,男人賤,是因,在漂亮女人面前,為了想跟她們沾上邊,道德尊嚴都可免,無論當事人是晉身於立法院或司法院的要員,或活動於演藝圈的紅人,這句話,無不應驗,所以,每次發生這種引起社會譁然的桃色新聞,我都一直抱著幸災樂禍的心理,總覺得,那些因為偷吃而被媒體揭發的蠢男人,患大頭病,不知檢點,以為,自己魅力無窮,能夠征服天下紅顏,沒想到,在文化界服務了三十多年,屆臨退休年齡之際,我竟然也跟這些人物一樣,滿腦淫念,整天,只想一親女人芳澤,探究女人聖地,對可能惹來的物議,都拋到腦邊,至此,我才知道,過去,會以高道德標準檢驗別人,瞧不起這些被情慾沖昏頭的大男人,只因,自己不曾經歷,不知紅粉佳人的情色誘惑是何等的迷人,何等的令人垂涎欲滴,不然,叫一個姿色撩人的女人在你面前亮乳溝,對你挑激,看你是不是還能正襟危坐,當自己是不近女色,非禮勿視的聖人。
  當然,我這樣講,並不是說,自己有理由犯錯,而是說,許多人一生沒犯桃花,其實,並非內心不想,骨子裡不淫亂,只是,在他們一生當中,他們始終被禁錮在倫理的桎梏中,無緣嚐試浪漫,只能在家當好男人,期待太座的恩賞,所以,我不知道,遇到這檔事,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因為,一切,都只是在紙上談兵,既沒有不軌之事發生,也沒有肌膚碰觸,只是,事後,我感到十分懊喪,好像,期待的荒漠甘泉,突然之間,變成海市蜃樓,讓我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失落。
  我不知道,是自己太無知,還是太天真,不然,為何,腦筋不經思考,就想入非非,想跟人家有一腿?難道,是因,在道貌岸然的表面之下,我也跟所有的好色男一樣,深具豬哥的基因、風流的本質?但,儘管人家說,任何有血有淚的男人,看到漂亮寶貝,都會心動,我也不認為,光是肉體的誘惑,就能讓我變得如此愚痴,否則,何以,這麼久以來,我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兢兢業業,潔身自愛?如果,在這過程,不是有一樣非比尋常的東西,牽引了我的欲望,讓我瞬間充滿遐思,我怎可能不顧自己的名節,做出有損男人品德的蠢事?當專欄主筆,我有許多機會接觸仰慕我的讀者,他們總以為,幹我這行的人,具有相當的知識,能夠幫人消災解厄,處理一般人不容易解決的事物,殊不知,我碰觸的範圍有異於此,如果你對人類獨立於凡俗之外的心靈活動不是那麼有興趣,我不可能在自己有限的時間之外再去跟你訴說一切,總是,要熟悉我獨特的語言,我探索的世界,我才能夠跟你揭示隱藏在深層欲望底下的奧秘,要是,講來講去,都只是那些大家耳熟能詳的事物,那些針對生活需求而衍生出來的東西,我又何必另闢蹊徑,把精神放在自己的創作,希望世人關注那些被壓抑在通俗文化之下的人性?可是,有多少人能夠捨棄俗世的追求去尋求心靈極至?有那些人除了短文論述之外也喜歡長篇史詩?沒有一位讀者能夠在我表露自身的形上思維之後用我期盼的文字對我回輸,鼓舞我內在的需求,所以,縱有萬千粉絲,我也無從覓得知音,唯能在自己嚮往的天地效法先人傳述恆古以來最誠摯的文思,撰寫徬徨人生的故事,替自己無從宣洩的情感尋求出路,這是何以一位女子以畫家姿態傳來郵件表明跟我結識的意願時,我內心突然激動起來的原因,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我盼望有人能在我熟知的領域跟我談論我所熱衷的事物,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看到佳人出現在眼前,興奮之情,當然不可言喻,從來,沒有人像她那樣,一開始,就對我表示關心,也沒有人,像她那樣,一心想要了解我的創作,雖然,在經過漫長的掙扎與努力之後,我發現,過去的作品,不管在意念上或結構上,都顯得十分幼稚,自己看了,也覺得汗顏,但,有人喜歡,就讓我感到欣喜 ,當時,我以為自己完成了曠世鉅著,能夠一舉成名天下知,誰知,這些年少輕狂時所寫的小說,處處充滿青澀,要是,這輩子,我的表現始終如此粗淺,始終如此不具深度,心中的夢,就別想實現,因為,有時,你執行的內容,跟你所思念,所想像的意境相去甚遠,別人不可能站在跟你相同的角度去評鑑,如果你看不到自己的缺失,去除不了自己的錯誤,老是把別人的恭維當做是對自己的肯定,仰望大師之心,怎可能得到撫平?真理,總是要透過最高標準的檢驗,才能完整呈現,除了想挑我毛病的人之外,誰能以懇切的態度對我述說我作品的不完美?寫社會與寫內心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一件事,多少人知道,我操作的美學,已經從物象的陳述切換到對本質的探究,因此,當我用一個無人知曉的的名稱發表著述表達我對深層溝通的熱望時,所得到的都是冷遇,沒有人能在我拒絕動用人脈替我拉抬造勢的情況下感覺到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所以,我不知道,社會大眾對我的認知,究竟是基於我的名氣,還是我所展現的筆力,如果我不具主筆的身份,誰能認真審視我的文字?是不是,只要切斷一切的裙帶關係,我就變成空無?我表露的文思,不依附在一個響亮的招牌之上,就顯不出氣勢?在網路世界,靠病毒式的散播而聲名大噪的不在少數,但,尋求自我救贖的人,怎能以此為輝煌騰達之途?如果萬千人的按讚讓你自我滿足,讓你失去對雕琢文字的堅持與興致,那,當初,何須以此為職志,何需煞費苦心飽讀經書?即使是不學無術,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每天,也都能在物質世界中享樂,寫稿謀生,不見得就高人一等,所以,如果你無法在你的寫作生涯中讓人家知道到底你是為生活奔波還是為理想奮鬥,舞文弄墨,有何用處?就像學音樂的人,如果到最後也得像走唱的人那樣在餐廳賣藝求生,小時讓他們深感自負的才能,又算甚麼?誰能說,在眾人皆想出頭的競爭中,表演器樂,就比別人更具優勢?更何況,每個在舞台上活躍,在鏡頭前亮相的藝人,吸睛的能力,都比你高強,你怎可能因為聽到眾人的掌聲就沾沾自喜,就忘了今生對自己的期許?在這年紀,你並未因為潛能過度開發而心智枯竭,不能成長,全因在這艱苦的歷程中,你無法行使堅定的意志突破障礙,所以,當你的獨白無法引發共鳴形成對話時,你渴望外在的關懷,希望外界的激勵能夠協助你脫離自我鞭策的困境,讓你在奔放的靈思中擺脫心中巨石,創造登峰造極之勢,成就一生念茲在茲的事業,回歸書生本質,正因如此,我才不顧男女之間可能引發的糾葛,在這位照片中看似夢中紅顏的奇幻女子寄來本身的畫作對我表達仰慕之意時,馬上打開閉關已久的心扉,對其傾訴衷曲,因為,我被她畫中那片瑰麗的色彩吸引,彷彿人間天地突然變得美麗,心中對千古愛情的嚮往,迅速化為沛然的文思,導引通暢無阻的創作,讓我窒悶的心靈,像洩洪般那樣傾倒感情,一時,詩意狂奔,多年累積的情思,倏地轉為抒發愛戀的動能,構成無數揚誦情愛的文字,如同,超凡脫俗的樂思,沁人肺腑的音符,呈現心中祭拜的永恆,讓我也跟文人墨客一樣,充滿風流雅士的情懷,彷彿,只要展現浪漫的情操,唯美的意境,就能實現心中憧憬的美圖,徜徉在心靈交會的世界,歌詠人間至情,是以,我顧不得自身的忙碌,奮筆直書,希望,沸騰血液的熱情,能帶我進入揚昇靈魂,滌除肉體罪惡的境地,揮灑男人鍾情女人烈愛的胸懷,破除人生禁錮,解除心靈束縛,點亮人性光輝,讓血淚交織,則,生而有幸,死而無憾,人生一大圓滿,因此,我在自己的作品中,不斷表述早在在年輕時代就已孕育出來的藝術思維,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追求的對象窺見我仰望的藝術殿堂,分享我對偉大心靈的敬愛與崇拜,誰知,在這社會,並非人人都能像我這樣鍾情於深邃的意象文字,如同,喜歡G弦之歌的樂迷,對巴哈的馬太受難曲始終望而卻步那般,不禁,我懷疑,自己想要表現高深的冀望,是否一廂情願?人家若是無法了解世俗與神聖的分野,我是否有必要放棄眼前的一切去追求卓越?對我來說,表現俗世的東西,非我所願,寫再多,也改變不了自己顯得平庸的事實,所以,我不能因為有人對我大加讚賞就以為自己具備超凡的能力,能夠頂天立地,這一切,都有賴自己想成大業的決心,如果,你不以最高標準檢驗自己,再多人捧你,也填補不了內心的空虛,這是剛開始的時候,我對這位心中女性充滿期待的原因,要是,我不能因此摒棄頹廢,一鼓作氣,今生,怎可能覓得相知相惜的伴侶,締造可歌可泣的事蹟?每個人,在結緣的時刻,總是渴望真實,但,文字的敘述,不能只靠激情,如果,你對應允自己之事,無法以恆心去實施,到頭來,看到的,依然也是夢,如此,你怎能不克制肉體的欲望,淬煉意志,體現精神?因此,就算人家無法體會我的心思,我也必須將心底的願望完整呈現,這樣,你才知道,我是希望用甚麼面貌去面對世人,除了七情六慾之外,我對這個世界,還有甚麼期待,甘願,犧牲奉獻,尋求情戀人間,所以,即使明知在此庸俗世界,你很難用大家不熟悉的語言去表達聖潔之心,你也不能放棄,因為,那是你在人世的歸宿,你不用生命去追求,人家不了解你想奔放精神解放肉體的心情,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像在苦難中成長的大師那樣,擺脫心中糾結,跳脫塵世,讓增富心靈的創作催生自我,因此,我的產出,在短短的時間內,像雨後春筍那般激增,彷彿,阻礙靈感湧現的因素,都已排除,我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意志消沉,思路停滯,但,儘管我是這樣的積極,這樣的想要求得人家的賞識,在心智的需求上,依然無人能夠對我認同,因此,經過一段熱烈的文字往來之後,她對我說:「你那一波又一波的文思,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這時,我才知道,要人家以慇勤的態度回應我寫的東西,是強人所難,即使,心靈的渴求,讓我時時刻刻都盼望她扮演小護士的角色,幫我施打強心針,維繫精神,但,創作之美,豈是憑你主觀之意願就能與人分享?每個人都有自主的空間,都有異於他人的思維,不是說,你有好的信念,好的觀點,人家就能照單全收,對你有所認知,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我能要求人家跟隨我的腳步走進我嚮往的世界?如何我能藉助心靈的互動闡述作家的藝術情懷創造鼓舞人心的唯美境地?你總是要一次又一次被肯定,才能得到足夠的能量貫徹意志,讓一切圓熟,不然,何須壓抑肉體,綻放精神,砥礪自己?若是,你無法像行動藝術家那樣斷絕欲念表現堅毅,無法像堅苦卓絕的鬥士那樣再接再厲,最後必須面對的,終究是自己的脆弱,自己身為血肉之軀的事實,如何能夠偏執於精神至上的美感,陷陶醉於自己的迷夢,以為自己能夠扭轉乾坤,創造輝宏的氣勢?因此,當我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以自己設想的方式逼迫自己去實現心中的願望時,我開始思索存續在我們之間的關係,從她對我透露的訊息,我隱約能夠感受到她對情感的需求,因為,不只一次,她對我述說她對情愛的想法,她對浪漫的憧憬,好像,男女之間,不存在某種互動,不表露某種情愫,就不算坦誠,所以,不管我對愛情如何認定,作出何種解釋,她都覺得有所欠缺,有所不足,在這種情況下,我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採取何種規範尺度,作出何種調整,才能讓她所期待的事發生,當然,男人面對風情萬種的女人,說不嚮往夜激情的快感,不渴望令人銷魂的魚水之歡,是自欺欺人,但,你也不能因為肉體欲望無窮,本能衝動無可抑遏,就把美好變成醜陋,愛戀變成罪惡,在釐清彼此的界線之前,犯下這樣的錯誤,徒增悔恨,因此,我必須仔細探究潛藏在她心底的動機,了解她對情戀人生所抱持的態度,才能對她有所表示,不然,表錯情,會錯意,就要命,畢竟,我尋求的不是砲友關係,不是說,只要辦事就沒事──要那麼灑脫,當然也可以,只是,向來,我不具情聖的本事,失戀始終不曾免疫過,要再這樣折騰自己,不能不考慮各項危險因子,否則,萬一不幸,遇上致命的吸引力,惹禍上身,這輩子,豈不嗚呼哀哉?身為一個肩負匡正人心大業的知識份子,我再糊塗,也丟不起這個面子,透過她傳來的畫作,我看到了她的異想世界,她描繪的玫瑰人生,在這燦爛的圖像之下,我不知道,她的內在是否也蘊含一顆美麗之心,一個超越俗世的願望,一個希望把人間至情變永恆的期許?或許,她也跟所有熱情的女人那樣,對身心靈抱著深切、熾烈的期待,不然,何須大費周章對我講述情愛?何須徵詢我對危險第三情的看法?何須用私密的語言勾起我這大好男人的欲望?面對如此令人動心,如此楚楚可人的謎樣女人,我不能說,我不企盼肉體上的歡愉,所以,再堅固的道德籓籬也無法對我限制,讓我不逾矩,彷彿,這一生,只有在此時刻,我才能夠掌握本能的呼喚,解除情色禁錮,堂而皇之的進入男歡女愛的擁吻世界,實現今世最大的美夢,縱使,我不具munch創造the kiss的才氣,也能夠滿足飢渴,感悟夢幻的真實,而不是處在形而上的領域,去壓抑讓人類瘋狂一世的情欲,當然,你不希望自己的靈魂受到肉體的吞噬,但,誰有那麼大的勇氣,能在激情沸騰,血脈賁張的時候,擺脫粉黛紅顏的誘惑?你總是希望擁抱與你合一的軀體,伏貼於寬慰男人的驕滴,破除人性枷鎖,成就有為志士的豪壯事業,如此,你怎能說,這是男人的迷惘,男人的貪戀,男人的自私?如果我對眼前呈現的態勢不能有正確的認知,我又何能合理化自己不軌的行為,自隔於肉欲橫流之徒?若是高漲的欲求讓我墮落,讓我變得邪惡,我怎掩蓋得了走私感情的過錯,怎能仰賴外界激發的動力鞭策自己,又怎能在我冀望的世界求得一席之地,達成人生的目的?在這世上,如果你不安於凡俗,不願忍受孤獨,唯一之途,就是拯救肉身,拯救靈魂,讓你在兩者的拉扯中找到維繫自我的出路,不然,如何你能在苦悶中期待精神的揚升,在創造中得到情感的歸宿?我的罪惡是,這一生,已經虛度太多時光,太過耽溺於人家對我的吹捧,太在意人間的缺乏公平與正義,以至,在這個年紀,猶在尋求能讓心靈平靜的自省,猶在緬懷徬徨少年時所珍視的情思,當你失去愛戀時,你想到的是自己的莽撞,自己的天真,甚麼時候,你才能彌補這些過錯,構築心中美圖,讓人感受打自心底發出的真誠?也許,幼稚是人生的一個階段,但不必然趨向圓熟,你總是要努力再努力,反思再反思,才能求得服膺人性的成長動力,窺見真理,我的愚昧,在無法接受聖賢心的開示,無法以大眾的思維去判斷外界事物,所以,你不知道我仰望永恆女性之心,我祭拜心中祠堂的程序,以為,我只是尋求女人肉體慰藉的俗夫,一個迷戀國色天香的輕浮男子,但,我妄念再大,也不會失落至此,因此,在檢視自己的心境,排除心中的顧忌之後,我用最豐富的語言,道出我對心中佳人的思慕:

  You are a classy woman I adore
  With a radiant and magnetic mind
  That enthralls my aspiring soul  
  As you look so charming in your photos 
  I hope I can embrace you in my arms
  To let you know I am longing for your love
  That’s when my inner fire will go out
  To warm you as my dearest
  In every parts of your sweet being
  For to me you’re so sexy and seductive
  I can’t see you without getting fascinated
  That’s why I decided to tell a longing tale 
  To stay the fire in our relationship
  Because each time your beauty unfolds
  My loving heart will start racing
  To grab the moment of your ever presence   
  For the privilege to caress your lovely face
And kiss those soft lips of yours
With the most fervent flame of my innerness
As I count on that
To make you my perfect mate
Only then
My ultimate purpose in this world
Will be met

   本以為,如此自我表白之後,我就能夠開啟她閉鎖的的天地,分享她的秘密,享受你儂我儂的甜蜜,沒想到,我的陳述,非但未能拉近我與她的距離,讓彼此交心,在她的回應中,她反而對我說:我希望感情的事能夠自然發生。當時,我不知道,這話含有甚麼玄機,帶有何種語意,只知,她的遲疑,必定有原因,否則,為什麼,在我們討論過偷吃的問題,對雙方的立場都有充分的認知之後,她又變得矜持?當然,我不能怪她什麼,因為,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對我有過允諾,也不曾以任何方式跟我有親密的接觸,在這種情況下,我怎能說,她對我做了甚麼錯誤的表示,讓我想要跟她親熱?但,如果她的目的並非如此,為甚麼,在我一步一步開放自己,一步一步接納她的想法的時候,她讓我繼續陷下去?難道,她只是想探測男人的心,男人的情慾?否則,為何,她要說我的詩作不夠浪漫,不夠豪放?她要說我不懂女人,不知女人的願望?幾十年來,我始終不知道,女人心裏想的是甚麼,要的是甚麼,我必須說出甚麼樣的話,做出什麼樣的動作,才能讓閉月羞花的淑女顯出潛藏在她們文雅含蓄表象之下的飢渴,現在,更不知,必須如何掌握紅粉知己的心思,探究她們心中底層的欲望,才能讓感情自然發生,如果,活到了這麼大把年紀,還像毛躁的小子那樣猴急,恐怕,在嚐到甜頭之前,我的氣數已經消失殆盡,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把自己搞到這步田地,好歹,我也是研究兩性關係的人,怎能因為一時失意,就感到委屈?更何況,她是唯一能激發我心中意念的世間女子,我吃不到肉,也不能無視於她對我關心,對我仰望的事實,因此,在給她的回信中,我說:Let the chips fall where they may。 只要依她的意思,我想,雙方就不會有不快的事發生,我也就能繼續維持我們之間的關係,與她說天道地,而不是光表露我的文思,忽略凡俗,對我來說,這是改變自己的一個契機,再怎麼說,我都不能只顧本位主義,不去探討精英思維讓知識份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原因,要是,因為你祭拜神聖而與小民疏離,如何,你才能達到擁抱群眾的目的?所以,在調適自己的心境,忘卻自己的不悅之後,我又重新思考她的畫作對一般市民所具備的意義,也許,那就跟我剛出道時所寫的小說那樣,充滿熱情與以及對未來的憧憬,但,不管是通俗還是藝術,外界的反應其實不是你能評估,掌聲再多也掩蓋不了內容的空洞,人家如何評價你,並不等於你如何評價自己,你創造的世界,別人不一定能領略,要相信自己還是相信別人,完全取決於你在這個領域的修為,如果你抱持的不是這個態度,寧願坐享利祿,以現狀為滿足,而不願沉澱雜思,尋求爐火純青之路,無人能奈你何,你想當嚴肅的創作家,替心靈尋找歸宿,當然,旁人也無置喙之餘地,一切,都看自己的動念,自己的決心,自己執行意念的能力,要是你看不到自己,對自己沒有充分的認知,多少人捧你都無濟於事,所以,我不知自己該對別人的畫作做何評述,如果要以要求自己的標準審視別人,恐怕,無人能接受,在這種情況下,我如何去指正別人的缺失,如何讓人了解我的讚美別具意義?你總是要了解一個人的個性,才能對他作出正確的回應,讓他對你信服,這是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對她的創作詳加觀察,詳加探究的原因,因為,只有在這個地方,你才看得到她的努力,她的認真,她處心積慮想要反映的人生,但,我沒想到,因為一樁偶發事件,一切,都變得樸朔迷離。 
  那天,我伏在案頭檢視她傳來的畫作時,一位友人突然站到我身邊,好奇地問我:
  「你認識林黎兒?」
    「林黎兒?」
    「那不是她的畫嗎?」他指著電腦上的圖片說。
  「你知道她?」
  「我阿姨。」
  「你阿姨,幾歲的人?」
  「六、七十了。」
  「六、七十?」
  「對,最近她要開回顧展。」
  「甚麼時候?」
  「下星期,你想去看的話,我寄邀請卡給你。」
  「她人會在嗎?」
  「開幕的時候。」
  「好,我會去。」
  我不曾聽過林黎兒這個名字,因為她傳來電郵時隱藏了真實姓名和年齡,我僅憑她照片中的印象就相信了她的一切,想來,真是可笑,竟然,我像沒見過世面的菜鳥,少不更事的spring chicken,看到迷人的女色,就一頭栽入,此事若傳出,我肯定要賠上一輩子的清譽,背上老不修的罵名,成為眾人的笑柄,一個大男人,犯下這樣的錯誤,當然不該,但,我不相信,付出這麼多的感情,灌注這麼多心力,完全沒有理智判斷,在釐清事情真相之前,不能妄加論斷,畢竟,人家說,女人七十一枝花,常保青春有方法,如果她本人跟照片不是差很大,你怎能說,她蓄意欺騙,她想佔我便宜?也許,她不願暴露自己,是想讓時間解釋一切,所以才說希望感情的事能夠自然發生,動機情有可原,只是,意外發現她的真實身分,顛覆了我所有的想像,我對她的幻想,我必須一賭她的廬山真面目,才知自己在這過程中是否做了讓我悔恨的事。         
  經過幾天的煎熬等候,我終於鼓足勇氣前往酒會會場,站在門外,我看到一群賓客圍繞著一個臉畫濃妝,身穿艷紅長袍禮服的女人,乍看之下,宛如老去的珍娜露露布麗姬坦,我必須努力從她臉上的痕跡去尋找她與照片上那嬌麗面容的關聯,才知她就是活在我幻想世界中的的那位儷人,當下,我感覺身處錯誤的時空,心中一片混亂,一切感情,瞬間化為無有,心中的影象,全都消失,彷彿,從夢中驚醒,眼前看到的,全是殘酷的現實,如何,你能在此時刻,期待那股吸引男人的靈氣,令人著迷的魅力?如何,你能在此時刻,期待偉大愛情的發生?身為凡夫俗子,我承擔不了幻滅對我的衝擊,自尊掃地的恥辱,所以,我改變想會她一面的初衷,連忙請人送上花籃,留下卡片,自行打道回府。
  之後,我不斷檢討這事發生的原因,在無人可歸咎的情況下,當然,我不能說,我沒有足夠的社會歷練防止這一切,但,心靈的寂寞,肉體的饑渴,讓我踏入意亂情迷的險地,迷失了自己,儘管,表面上,我仍然擁有令人羨慕的學養,身為公眾人物所能享受的尊榮,一輩子所賺得的物資,骨子裡,我知道,我的脆弱,我的誤失,已經打擊到我表現高貴節操的志氣,形塑偉大人格的能力,在精神上,那是難以彌補的損傷,我怕,今生,再也無法砥礪自己,讓自己從自我的淪喪中爬起,年輕的時候,你以文壇尖兵自許,大無畏地發表草創之作,存的,就是拯救靈魂之心,如果你沒有抗拒色誘的勇氣,在道德教條上,如何以身作則?我但願自己能夠脫離庸俗的紛擾,像一位勇於表現自身情懷的素人作家那樣撰寫愛情歸處:

  我不曾像詩人那樣歌頌心中的愛慕
  但我想讓自己譜寫的戀曲遺留人世
  不是說我有雄心壯志
  而是希望情感有歸處
  有情人不再孤獨
  思念愛侶不是罪過
  人生能從唯美角度透視
  聆聽傾訴是樂事
  擁抱熱情是福址
    因為一生漫長的等待
  只為迎接心靈相契
  心境圓熟的時刻
  要是化解不了奉獻與佔有的矛盾
  無法沉浸在忘我的天地
  何能與佳人互道相思
  達成人生極至
  所以
  你讓儷人影像盤據心頭
  夜夜思念女性的溫柔
  是因
  你的靈思
  繫於超越俗世的自我
  你的愛戀
  源自自發創造的性格
  那
  就是你造就藝術的本質
  你所有意念的歸屬
  你這生唯一的財富
  你能與至愛分享的豐足
  你希望展現的史詩氣度

  畢竟,這是我企盼的人生,我努力追求的方向,只因一時糊塗,才誤闖紅粉叢林,痛失圓夢良機,成為心中罪人,要是,我恪守男女倫常,阻斷跨越紅線的慾念,說不定,今世猶能與心中佳人維持良緣,編織情愛故事,開啟美麗人生,但,既然我心已冷卻,就沒有理由再去追想這件事,重新尋找心靈託付,脫離迷夢,才是自我救贖之途,只是,事情的發展,也不是你事先能預料,你萬萬沒想到,經過一段平復期之後,我會收到她送來的一幅自畫,以及她留下的一段文字:

  芳華逝去,我深情一如往昔
  只是
  回想過去,我沒有血肉奔騰的記憶
  在萬千大眾當中
  無從尋覓
  能牽動我心,讓心靈激盪的知己
  這
  是否就是我必須承受的命運?
  亦或
  我欠缺除去面具,表露真誠的勇氣
  在形單影孤的時候
  述說不了不斷在內心掙扎的情意?
  即使身受神聖舞曲的洗滌
  此際
  我也擺脫不掉世俗現實的羈絆
  因為
  我著實不知道
  一旦失去吸引男人的容顏
  一旦失去女人的嬌豔
  我是否依然能夠保持人性的尊嚴
  對故人思念
  持續一生的愛戀
  畢竟
  人世的缺憾
  阻隔夢幻
  高唱深情海岸
  也解不了空閨愁
  可是
  依然
  我忘卻不了思春的情懷
  鼓舞童心的真愛
  因為
  唯當見著人生的美麗
  心靈才有動力
  否則
  何能免除人老珠黃的恐懼
  進入唯美的領域
  擁抱純真
  享受黃昏?
   所以
   就算無法永留青春
  我也要勇敢的迎接未來
  對心靈伴侶
  獻上摯愛
  讓人生
  更加精彩

 看到他的告白,望著她的畫作,我心中激動不已,曾幾何時,你見過如此高雅,如此華貴,如此美麗的女人?曾幾何時,你看過一個畫家,用血淚之跡勾勒永恆的情意?那不僅僅是外在的表張,更是內在的顯現,誰,能像她那樣以深沉的筆觸融合真實與幻境,神聖與世俗?那種跨越時空的感情,直逼心靈,讓你感到,這真是一個需要學習,需要認識,需要表現寬容的世界,我以人道主義者自居,卻像妄自尊大的男人,僅憑外觀,就否定了她的一切,還放任罪過,由她承擔,你說,這不愚蠢,不自私?要是我繼續保持文人的優越意識,不放棄得理不饒人的態度,如何表現謙卑,憐憫蒼生?如果我不具輝宏的氣度,如何肩負作家的使命,表現人性?
 見著畫中那聖潔化身的女性,我感到無比喜悅,無比歡欣,彷彿,生命的輝光,生命的動力,又呈現在眼前,於是,我快速敲打字鍵,傳出心中話語:

 You are a memory of mine
To be recollected from time to time
As a worshipper of the holy
I wish I could enshrine you in my mind
To make my dedication a rite
But I don’t know if I am right
In making you my eternal love  
I only hope that 
In a fate never
The heart is forever

希望,這樣,我能消除內心的愧疚,彌補對她的虧欠,,安撫被扼殺的肉體。